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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師尊(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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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師尊(九)

……還好,至少這回沒有出現靈力崩亂的情況,上次強行突破心魔後留下的問題,應當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。

就在這時候,他聽見了門被人推開的聲音,有誰踏著極輕的步子走進屋來,將某樣東西小心地擱在了桌上。

關明修眉頭微蹙,用略顯沙啞的聲音開口道:“從盈,我說過很多次了。今後我的事情,不需要你插手。”

蒼艾忍住了一聲嗤笑。

真要如此,就別接受從盈的照顧。

考慮到她現在是“溫柔師尊”人設,她把嘴邊角度略顯歪曲的笑調整了一下,輕聲道:“從盈在休息,是我。”

“師尊?”聽著聲音的關明修微微一怔,緊隨而來的反應稍顯劇烈:“不,你不是師尊,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!為何要化作師尊的模樣纏上我?”

說話的同時,他手中已在暗暗蓄力,只要蒼艾一走近,他立刻便能發動致命的一擊。

蒼艾卻像是什麽都不曾註意到一般,手捧著一杯茶,很自然地坐在床邊,將茶往他眼前一遞:“看你這副樣子,莫不是做噩夢了?我給你備了安神茶,喝下去會好受些。怪了,明明從那日起,你就再沒被魘住過……”

關明修幾乎是下意識就伸出了手去接茶,然碰到杯沿的一瞬又猛地清醒過來,一下就將茶杯掀翻在地。

蒼艾看著被浸濕的袖口,嘴角的笑容一變未變,只在心底“嘖”了一聲。

得虧她準備的是一杯涼茶,要不然就她這偏低的體溫,非得燙紅一大片不可。

“到底是怎麽了?別害怕,我一直在呢。”她忍住發作的心,取出帕子來為關明修擦去了額頭上滲出的汗珠,看他手上的靈力漸漸卸去,她知道她今日的計劃大概是能成了。這情絲蠱,倒真是挺好用。

關明修看著近在咫尺的師尊,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:“師尊,您不是已經……?”

他不敢說出真實的情況,聲音便斷在了這裏。

蒼艾笑笑,像過去那般向著他伸出了雙臂:“我確實已經不在人世,可是……我對你實在想念得緊,常常憂心你沒了我照顧,還能不能過得好,就在忘川河畔徘徊不願離去。後來終於被我尋到個機會,從鬼差手裏逃出來,回到了你眼前。”

關明修認真聽過,朝著她的方向靠近了些:“師尊,我就知道你舍不下我。我……”

不等他將表達思念的話語一一說完,蒼艾又添了一句:“不過,看到你一切都好,我也就放心了。我不能在此間久留,再過一段時日,就該回去了。”

這句話像是觸動了某個開關。

關明修再顧不上其他,一下死死攥住蒼艾的手臂,語氣中滿是哀求之意:“師尊,只有師尊您回來,徒弟才能過得好,您要是走了,徒弟連半刻鐘都過不下去。師尊,徒弟實在不願意同您分開。”

蒼艾淺色的眼眸中似有波光流轉,很是不可置信地問道:“此話當真?”

“千真萬確。師尊……”

關明修湊近了蒼艾,閉上眼眸,嘗試著向她索取一個帶有溫度的擁抱。後者確實靠近了他,然而卻不是環住他,而是將手放在他的脖頸之上,一寸寸收緊了力道。

吸入胸腔的空氣漸漸變得稀薄,關明修睜大了雙眸,從喉間發出的聲音也碎成了幾段,依稀能辨認出“師尊”“為什麽”這樣幾個支離破碎的字眼。

蒼艾語氣柔和笑容燦爛,只是手中的力道卻在不斷加重:“就像你舍不下我一樣,我也不願意同你分開呢,明修。之前我一直以為,你會對著我下手,是因為厭惡。既然如今誤會已經解開,我能想到讓我們永遠在一起的方法只剩下一個,就是請你下去陪我。明修,難道你不願意?”

許是因為窒息感讓關明修的思維鈍化了些,他的眼中慢慢失去神采,像是沈淪於此間,漸漸認同了蒼艾的話,再不願同她分開。

不過蒼艾知道事情不可能簡單結束在這裏。

果然,下個瞬間,便有人強行撞開大門沖進屋子。

蒼艾轉頭看向面色蒼白的從盈,表情慢慢變得冷漠。後者自然也與她對上了視線,從盈身體不受控制地顫了顫,本就毫無血色的臉已經跟墻紙一樣白,可她還是奓著膽子出聲怒斥道:“你究竟是個什麽怪物,為何要纏著明修不放!”

“啊呀,是從師妹。”蒼艾輕嘆一聲,頗為惋惜地看向關明修:“我都忘了,明修對從師妹傾心已久。在她跟前,我又算個什麽東西呢?也罷,我該回到來的地方去了,明修——”

關明修顯然有話要說,可蒼艾的手還扼著他的脖子,他的呼吸都不大順暢,更難以說出完整的話來。他眼中流露出哀求的情緒,這點微薄的感情顯然不足以讓蒼艾動容。

“明修,其實你對我有怨、你只鐘情於從師妹一人這些事,我都清楚,我之前想著,不管怎麽說,我都是你的師尊,只要能以師尊的身份護著你一世,我便知足了。可惜,那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。如今,我既帶不走你,也就唯有祝你與從師妹,白頭偕老、死當同穴。以後,我不會再靠近你,破壞屬於你的生活。”

蒼艾頗為遺憾地收回了手,這點不能直接將人給掐死的遺憾倒是情真意切,不過落在關明修的眼中,就被曲解成了另一重意思。

碎星早已蓄勢待發,隨著她的一個手勢,生生在墻上劈開一個巨大的窟窿。她丟下一句“永別”後趕忙以最快的速度逃開,生怕會被關明修的臟手玷汙了衣角。

踏著碎星,蒼艾停在半空中,讓系統幫她轉播了一場熱鬧的好戲。

關明修想追著她出來,卻被從盈死死攔著。對著一個幾乎已經失去理智的人,她那一套“那是惡鬼信不得”的說辭顯然起不到半分作用,反而會不斷激起對方的怒意。

到最後,不管不顧的他自知已追不上一縷殘魂,幹脆將所有的情緒都宣洩在了從盈身上。

看著小小一間屋子中動靜不斷,還不斷伴隨有黑氣溢出,蒼艾覺得心情好了許多,調轉劍頭向著陸家藥材鋪子的方向趕了回去。

既然下頭這兩位鶼鰈情深,她就好心幫他們更仔細地驗一驗這份感情究竟有多純粹。

不過,她還急著去檢查江佩雪的鍛煉成果,順便看看之前交代給陸煥齊的任務是否有所進展,今夜就不在此耽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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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珂自離開十方門後,身體的情況雖沒有繼續惡化,卻也沒有好轉。仍舊像之前那般,積蓄不起半點靈力。

她已在這種狀態下生活了這麽久,對康覆一事早已不抱期待,反而成了一群人中心態最好的那一個。

旁人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死亡,總要做些掙紮的。

陸鸞有封聽鷺要照顧,她仔細檢查之下才發現這小孩兒身體上下遍布著傷口,且嚴重缺乏營養,想要完全恢覆,沒個大半年壓根兒不可能。蒼艾便請她在忙活完生意之餘,多關註下小孩兒的情況——包括身上的傷,和不大康健的心理狀況。

而江佩雪,光是每日的修行和練習就要耗去她大半的心神,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。

於是,將陸家那半屋子的醫學相關書籍全翻上一遍,從中尋出解藥的重擔,就落在了蒼艾和陸煥齊的身上。

今天蒼艾又翹了班,她大徒弟肩上的責任瞬間變得無比沈重。

蒼艾推開房門進去時,陸煥齊正枕著堆到他肩膀處的書睡得香甜,她猶豫了一下,輕輕貼近他的耳朵:“如何,有進展嗎?”

在陸煥齊一把竄高給屋頂捅出個窟窿來之前,她伸手將人拽了下來,並順勢拿過他方才當枕頭使用的那一本,一目十行地順著看了下去:“瞧你這樣子,應該是沒有了。”

陸煥齊難掩失落之色,低垂著眼眸,口中卻盡可能勸慰著:“弟子這不是睡著了麽,要是清醒著再多往後翻上幾頁,說不定就能找到新線索了。”

“得了得了,你歇會兒去吧,在你肚子的轟鳴吵到我之前先去填點什麽。”蒼艾略帶嫌棄地擺擺手,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:“我也有些餓了。你要是真沒事幹,就先把自己餵飽,然後煮碗面端來給我。”

這句話起到了效果,陸煥齊將一疊還沒看過的書推到了她跟前,行過禮便準備離開。

蒼艾看著眼前的書冊,太陽穴跳了跳。

這翻閱醫書的任務之所以困難,就是因為囤積在陸家的書,“年紀”實在大了些。有些已被蛀蝕得不成樣子,有些一翻紙張就散成了碎屑,其中甚至還夾雜著一些他們都不認識的語言,難讀得很。

她還沒看下幾頁,忽而註意到有些不對勁兒。

——她怎麽只聽到門被推開的“吱呀”聲,沒聽見陸煥齊離去的動靜呢?

蒼艾擡頭看去,大徒弟果然還站在門邊一動未動,至於原因,大概在他身旁的另一人身上。

封聽鷺站在門前,臉上仍是那副不帶任何表情的淡漠樣子。與蒼艾對上視線後,她緩步走進屋中來,陸煥齊已經識趣地退開幾步,還順手把門給她們帶上了。

蒼艾笑笑:“怎麽,恢覆得差不多,有興致來陪我翻翻老古董了?”

要是對方不拒絕的話,她立刻就把手中這本根本看不懂的書遞過去。方才她之所以能做到一目十行,正是因為十行裏頭半個字都認不得,看得自然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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